无论如何,他还能剪开流道、打磨水口、甚至还能用推刀刻些细节、渗线喷上保护漆——就像他为这一战所准备的方案们那样。
“三百七十……怎么?”
方白鹿停下了计数: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体表像圈圈轮胎般紧缚、包裹着他的外壳松了些;或是眼前正隐隐透进眼底的……
“色块?不是色块,是光——”
忽地,无垠的黑暗褪去:如粘稠的胶水般,景色缓缓淌入方白鹿的双眼——肉眼被数字空间阻断的视觉信号,再一次接通了:眼皮似乎在“神游”时受到冲击而睁开,这使得方白鹿的眼球因受风而酸涩不已。
气流夹着碎土与尘灰吹进口鼻,带着呛人的涩味;随风传来的还有建筑将倾时的咔咔摩擦。
耳眼口鼻触,肉身的种种感官信号再次在大脑里翻卷。明明还没有到预设的时限,方白鹿的“神游”却被某种原因强制断开。
方白鹿转开头,朝身旁吐出因强制下线的晕眩带来的酸水:
“强制离线,又是强制离线……”
这一偏头,有如怪奇梦境的异景映入眼帘:
整座吉隆坡,此时都像是漂浮于沼泽上的泥炭藓:往日坚不可摧的楼群起起伏伏,连杆似缓慢上下;翻起的马路与地面裂开张张嘴似的口子,把残留的车辆囫囵咽下。
有些大厦像是倒着生长的竹笋,一节节朝着地下短去——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地陷彻底吞吃;另外的高楼则有如建立在抖动的果冻布丁表面,随着地面的波动肉眼可见地轻轻摇摆。
剩下的还算顽固坚实,只有楼身不住传来着隆隆爆响:支撑与内构中的建材正因难以承受的压力而产生形变,这是它们的哀鸣、城市的惨叫。
还有吉隆坡的最中央……
“树?怎么会是树?”
一棵巨木横亘在城市中,在动辄上百米的摩天楼群里却依旧鹤立鸡群。根须由水泥中抽出,填塞住曾经四通八达的道路;树干上生出三根枝干,若是将尖端连成线,则会构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枝杈间光秃秃的,没有一张叶片;树皮上遍布曲折的纹路,缓缓蠕动。
像是自然的造物——但还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
与其说是现实中会看到的画面,不如说是用采集卡从狂人的魂魄里刮下的诡梦。
“分散在城里的西河少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