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高处的路总是越走越窄,身边再容不下一个人,连自己也要踮起脚尖,去踩那岌岌可危的天梯。

  桃花仙人和桃花山,那不是应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风景。

  陆远笛走了,陶眠又恢复了一年几次的小聚。在薛府那棵熟悉的海棠树下,薛瀚问陶眠是否孤独。

  大弟子要走,二弟子也要走。人来人往,只有他在守着那灼灼桃花,一年复一年。

  陶眠的酒量在这些年有一丝丝的长进,不再是一杯倒,能再撑半杯。

  他小酌一口,笑睨着府邸的主人。

  “我近来记性不大好了,总记不起最初见你的窘迫。”

  薛瀚说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扫兴,多少年前的事了。

  “是啊,好多年了,”陶眠喟叹,“当初那个被我背进医馆半死不活的小孩,如今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挚交。”

  山河不足重,重在相逢难得,知己难觅。

  薛瀚闻言,送到唇边的酒都忘记品酌,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有些暗恼,低斥一句。

  他在斥责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地释然。

  曾经阴差阳错的一眼,和一瞬间的心软,让仙人在桃花山外结下了一段因。

  徒弟是徒弟的因,知己是知己的因。

  陶眠分得清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薛瀚收为弟子,他以为从此再无交际。

  但薛瀚来就山,这误打误撞的因竟然结出了好的果实。

  纠缠在薛瀚心中多年的乱麻就这样被仙人的一剪刀化解,他望着庭中月色,竟也浅笑。

  他想远在天边那位偏执的帝王迟早会明白,仙人一直是仙人,他和山中月一样,清辉洒遍人间,却不会为谁独明。

  与其去做逐月之人,不如趁此良景,举杯邀月同酌。

  ……

  当然薛掌柜的“明悟”是间歇性的,偶尔与陶眠共处,他还是会想把仙绑在人间。

  不过仙人总有办法逃,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反而成了二人独特的相处之道。

  陶眠拿到横公鱼脂,自然是要回到桃花山。

  薛瀚也不急,他说方子在他这里,自己看着办。

  然后钱庄里的伙计就目睹了大掌柜被迫给二掌柜连续三日打下手的奇景。

  大掌柜敢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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