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天家伦序,为了亲亲之谊,但是,你就没有考虑过,奏疏递上去,天子该如何自处吗?”

老岷王的神色平静,但是口气却很严厉。

朱瞻墡这次,终于低下了头,但是嘴上依旧很硬,道。

“叔祖,哪有那么眼中,侄孙只不过是想着,尊卑应当分明,礼节不可废弛,天子既然尊了太上皇为太上皇帝,自然应当依礼而行,前唐之时,肃宗迎玄宗,便是日日晨昏定省。”

“如今,侄孙不过是循旧例上奏,所为者,也是让天下人看到,天子与太上皇兄弟和睦,并无他意。”

看着朱瞻墡这副明显心虚,但是依旧不肯认错,甚至连实话都不肯说的态度,朱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时之间有些兴致阑珊。

他摆了摆手,示意朱音埑将檀木杖拿下去,又命人将朱瞻墡放开,自己坐回了椅子上,眼眸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再度睁开眼睛,口气已经平静下来,但是却莫名的,让朱瞻墡感觉到有些发冷。

老岷王开口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本王提醒你两点。”

“第一,陛下是太上皇之弟,非太上皇之子,你尚且知晓,本王只是尊长,并非父祖,若非担着大宗正之名尚无权责罚于你,那你又为何,要天子对待太上皇以侍奉父亲之礼?”

话到此处,朱楩顿了顿,口气又变得严厉起来,道。

“第二,本王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太上皇于陛下,乃是避位以罪己,是为全天下人之心,并非功成身退,自行退位安享南宫,所以,有些东西,有些礼,不该用的,就不要用,也不能用。”

“这一点,你记牢了!”

前一点还好,但是后面的这两句话一说,朱瞻墡顿时猛地一抬头,脸色有些难看。

显然,他没想到这位岷王叔祖,竟然敢说出这么犯忌讳的话。

要知道,目前在朝中来说,明面上还是认为,是太上皇为了保全社稷,主动禅位给今上的。

尚没有人敢如此公开的,明说太上皇是因土木之役的过错太大,所以不得不退居南宫的。

这话要是传出去,即便是以岷王的地位,也必然是要遭到众多议论的,说不准,一顶妄议太上皇的帽子,就扣了上去了。

所以,这位叔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瞻墡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一时落在岷王苍老的面庞上,一时落在刚刚架着他的几个力士脚上的皂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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