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骤然闪烁,瞬间扩散的寒意令那些刚刚冒出头的新芽匍匐在地,似乎在恐惧刚刚新生,便要直面的死亡。

但寒意与杀机只是一闪而过,因陀王将手中茶杯的粉末随手扬撒,低垂眼睑,无喜无悲道:

“问这个做什么?你们教会,不是不愿意救她吗?”

“再次纠正,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坎特伯里大主教叹息:“世人总是将这种绝境归咎于拥有拯救之力者,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不救?你们凭什么不救?这种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是就算是我们这些为女神散播福音的拯救者,也有做不到的事。”

“那个女孩就是其中之一,前所未有的返祖兽血,与无比稚嫩的人类之躯,这两者的冲突,在其中一方被另一方彻底碾碎吞噬之前,绝对不会停止,根本没有让其兼容的办法。在你上次来找我们的时候,她不是已经被体内的兽血折磨得仅剩一口气了吗?当初若非我们,她已经死了。”

“我付出了代价,那属于正当的交换。”

因陀王依旧是那副苦行者盘坐的模样,无神的双眸中看不出见任何情绪波动。

“至于她……你们救不了,我就只能去找能够救她的人了。”

“别人救她?不可能,现如今能够延缓她体内兽血的唯一办法,也就只有……”

坎特伯里突然一愣,心思急转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最近下城区,有关于某种奇怪药物的传言,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坎特伯里表情变得悲悯起来,在向女神虔诚的祈祷后,他问道: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

“先不说那渺小的成功率,被做那种事……那个女孩也会很痛苦吧,就算在兽血的侵蚀下,她可能已经不剩下什么理智了,可那份痛苦,可是实打实的。”

坎特伯里大主教摇摇头,那种抽血吸髓般的剧痛,连他想想都会毛骨悚然,更不要说是对于一个小女孩。

“痛苦……可能吧。”

因陀王如雕像般的盘坐,终于略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身旁那碗未动的野菜汤。

就算是在刚才的大战中,这碗中的汤,却连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从汤的倒影中,他依稀看见一张稚嫩的笑脸,但当涟漪平息,他看见的仍旧是自己那张不苟言笑的死人脸。

“可是,生命本就是充满痛苦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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