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外面守个门,想着看个热闹,却转眼间就身处其中。

  赵高希冀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的哀求让赵佗动容。

  这是何等强烈的求生欲啊。

  赵佗知道,只要自己当场说出一个“诛”字,那双眼睛里的情感转眼间就会变成无比强烈的怨恨和绝望。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扫视殿中诸人。

  做出死亡审判的蒙毅,笔直的站在殿中,面无表情,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

  尉缭和姚贾,一人闭着眼,一人黑着脸,全都不想掺和这事情。

  秦王政坐在主座,目光深沉,让人难以猜到王者心中的想法。

  但赵佗知道答桉。

  他深吸口气,在赵高期盼的神色中,开口道:“中车府令之事,臣认为,可效昔日应侯桉例。”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蒙毅侧首,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尉缭亦睁开眼,略显惊讶。

  姚贾脸皮动了下。

  赵高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双眼发亮,转而望向秦王政,满脸哀求。

  秦王政,则是略带玩味的盯着殿中少年。

  “范雎么?你且说说。”

  秦王政开口,示意赵佗说下去。

  赵佗朗声道:“中车府令之事,与昔日应侯范雎所遇境况相同,自身并未牵扯其中,是因私恩荐人,受连坐获罪。”

  “秦法虽有言,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但亦可援引应侯之例,以廷行事赦免中车府令一次,若是再犯,则以法诛之。”

  赵佗所说的应侯之事,是指昔日秦昭襄王时代,丞相范雎举荐他的恩人郑安平为将,率军两万参与邯郸之战。

  结果郑安平一出征,其部就被赵军包围,在危急之下,郑安平为求保命,直接率两万秦军投降了赵国。

  这样的行为,是赤裸裸的叛国。

  按秦法,郑安平此罪当诛,并祸及三族。

  作为举荐人,丞相范雎也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

  但秦昭襄王信重范雎,不愿因为这件事情处罚自己的重臣,他赦免了范雎,还越发信重。甚至还下令全国,敢言郑安平之事者以同罪论处,并且反过来赏赐了范雎,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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