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退得老远,总觉眼前场景不真实,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好大一个粪土堆,全都得搓成粪球。

    父子俩都在搓,等搓好四五十个,朱国祥就往粪球里,仔细点下玉米种子,然后搬去菜畦当中。

    沈娘子家的菜畦,已被全部平整出来。

    点了玉米种的粪土球,被朱国祥整齐码放在平地。旁边还放着个筛子,筛出细土淋在粪球上,又撒上一些草木灰,接着泼水浇湿就算完事儿。

    如果气候温暖,再过二三十天,从粪球里长出的玉米苗,就能挑到山地里去移栽。

    如果遇到降温,须得等三四十天。

    朱铭这种跳脱的性格,让他搓一上午粪球,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没办法,必须忍着,就当锻炼意志力。

    唉,还是做官来钱快啊,种地发家太特么费劲了。

    白崇彦和李含章,都没见过这种播种方式,虽然极为嫌弃,却又忍不住想看。而且一看就是两个钟头,颇有成年男子围观挖掘机的神韵。

    直至中午时分,粪球总算搓完。

    朱铭把双手洗了又洗,老有洗不干净的错觉,不禁悲从中来——他的两位女朋友,就这样被无情玷污了。

    李含章拿着时文上前,距离一米多就停下:“成功贤弟,可否为愚兄看看时文?”

    三分请教,七分考教。

    如果朱铭不擅长时文,李含章反而心理平衡了。就像遇到一个尖子生,数理化科科满分,结果发现他的作文,跟自己一样写得普通,这多少能让人感觉舒服些。

    “我也不太懂时文,随便看看。”

    朱铭顺手接过,抄了张板凳坐下,认认真真阅读起来。

    读罢,朱铭好奇问道:“你做经义文,可有什么固定格式?”

    李含章详细说:“破题,原题,讲题,使证,结尾。破题俺颇擅长,使证则力有不逮,总不能做得进士文章那般畅快。俺的时文老师,也多番纠正过,只是……只是写起来就容易生乱。俺去京城考了两回,越考越艰难,老师都不知该怎样教了。”

    朱铭当然不会写八股文,但他知道八股文的流程,而且欣赏过一些明代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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