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可加征!”

  海瑞这时言道。

  马自强听后沉默了一刻,接着才问:“但你这上面所记录的,南直一县从商者之比倒,倒占了不少,且不少已雇工上百,乃至有些大镇,如南浔,从商者更是达万户以上,大作坊不下百家,已远超北方一府城!”

  “这都还不能加征商税?”

  海瑞道:“阁老且再看看这些作坊坊主身份再言!”

  “大作坊大商行皆有权贵豪绅背景,要么是其家奴要么是其亲戚,不少侨商,更是宗藩与京中权贵的人,而从商者虽多,但却以经营小本买卖为主,且盈利并不高。”

  “因为朝廷虽商税正税收的低,但地方官吏对其盘剥甚重,所以,各类杂税名目繁多,还有藩王、豪族等设卡非法收取厘金的。”

  “另外,权贵豪右,往往还利用垄断商贸与财力丰厚之能,刻意囤积居奇,炒作土物价格。”

  “所以一年到头来,有小商小贩虽赚得几两银子,也只够湖口而已!”

  “更有甚者,辛苦一年,所种桑麻菜蔬,还不如令其烂在地里,因为一旦去卖,反而得不偿失!”

  “您别看江南繁华,但这繁华不过是士大夫之繁华。”

  “所谓,能在秦淮河为一花魁掷千金,能在苏州寸土寸金之地造园叠石成山而费银数十万,皆不是百姓能参与的。”

  “实则,在这烟柳繁华地,也有饥寒之饿殍,冻死之贫户。”

  “饶是中等之家,也只是勉强过活。”

  “一勤织之妇女,终年不休息,所卖土布也不过只能应付官吏催缴之丁银税赋而已,而缴纳之后,无任何积蓄也。”

  “若是生病,皆是能拖就拖,更别提做衣纳鞋,皆是能补丁就不换新,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也!”

  “另外,一家壮丁,即便靠妻织布所得,能交丁银,而可务工务农,但所得也只够养高堂儿女,所得积蓄,最多供一子读书。”

  “可如今,江南举业者,如过江之鲫,小户子弟要想取得功名,所费之银已不逊于缴纳丁银税赋之费,无论是束修,还是考试所交保费,皆不少。”

  “总之,庶民无论在乡间有地,而为耕农之庄户,还是城市中无地,而为务工之雇工,与其妻一年辛苦所挣,大部分都皆为官吏豪绅盘剥所得,和供应子女读书而希冀能鲤鱼跃龙门之用。真正所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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