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瘫坐在炕上,喃喃的不知念叨些什么。

    想起那两个孩子,顾廷烨也是不忍:“说实话,我并不知余方氏到底想做什么。但从我得知余方氏装作跟你要好时,我就知道她一定存心报复。但凡你有一丝一毫的良知,想到收手,听弟妹的话赶走余方氏,两个孩子不至如此。”

    “弟妹说你害死了儿子,害死了孙儿孙女,真是一句也没错。”说完这句,顾廷烨缓缓起身,朝门边走去。

    小秦氏万念俱灰,瞳孔涣散,颓然躺在炕上轻轻抽搐,嘴角歪斜,淌着涎水,连指尖也动弹不得了。

    看她这幅丑陋悲惨的样子,顾廷烨忽想幼时的事。

    生母过世时,他还不什么都不知道,从他懂事那日起,他的母亲就只有她一个。那时的小秦氏是温柔美丽,和善可亲,对他好的没话说,老父追着打骂时,他会毫不犹豫的躲到她身后——他是真心当她作母亲的。

    那时,他已隐约知道长兄廷煜是活不长的,小小的他,曾下定决心,若自己袭了爵位,一定要好好孝顺小秦氏,爱护弟弟妹妹,无所不应。

    他甚至想,要是自己蠢一些就好了,也许那样能更幸福一些。

    偏偏他敏锐的很,读过一篇‘郑伯克段’,就知道什么叫‘捧杀’,学过两天兵法,就懂得如何叫‘骄敌’——为什么母亲拼命往自己屋里塞漂亮丫鬟,而三弟屋里的女孩她却严加约束?为什么她总叫小厮带自己去烟花酒肆游玩,三弟却得日日读书习武?

    这真是为自己好么。

    在疑惑中辨认出残忍,在欺骗中慢慢长大,竟是这样痛彻心扉,九死一生。

    曾经,他是那样的信任她,敬爱她。

    站在门边,他掀起帘子停在半空,“弟妹会将此事告于大堂嫂,然后我会叫人发出海捕文书,请弟妹出面指认余方氏。待余方氏供认落罪,这事就算完了。”

    说完这话,他大步踏出屋去,头也不回;将这绵延两代人,纠缠数十年的污浊,欺骗,阴谋都留在身后,就此成为不再提起的过去。

    …

    两日后,珊瑚胡同来人传报丧讯,小秦氏亡故了。

    丧事很简单,只停灵一日,顾氏族人三三两两来了十几个人,很快出殡落土,就葬在顾偃开身后不远处,紧挨着大秦氏。朱氏没来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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