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非常清醒。他知道这群澳洲人的用意,多半是要清理“卧榻之侧”了,不过这也好,反正官府即对付不了土匪也消灭不了澳洲人,让他们互相去撕咬,说不定还收个渔人之利呢。便装着已经喝醉的样子说开了:

    党那门,大名党国栋,是本地的道禄村人。父母双亡之后,以为本村的人家放牛过活,长大之后做小商贩过日子。因为村里没有亲人,在村里长期受人欺压。自家的宅基地也被村里的一户人家霸占去。

    党那门后来经常干小偷小摸的勾当,万历末年,被村人扭送县衙,锒铛入狱。第二年他越狱而出,纠集了几个气味相投的兄弟,回到村里将与其有过节的村人杀死了十多人,随后卷掠财物,到临高和儋州交界的抱庞山上落草。

    “你别看党那门是个泥腿子出身,可是他认得字,自幼好读书,可惜无人提携,好好的一个读书种子,堕入了邪道。”王兆敏叹了口气,“读了书,又走了邪路,比起一般土匪更是难对付。”

    党那门因为认得几个字,虽然正经的兵书之类的没看过,三国演义、水浒之类的小说还是看过不少的,从中学会到了计谋策略,所以他带得土匪,常常有出其不意之举,县里的一般乡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说他打龙波寨吧,”王兆敏说得兴起,“党那门带着几十个人,装成赶集的农民,带着货物进了龙波寨。借着去向市集缴税的机会混进团局,几个人把门,几个人在外面放鞭炮。他带人冲进去就把团局里的乡勇教师给杀了。乡勇乱了阵脚,有一百多乡勇的龙波寨就给他带的三十个人破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罗铎点点头,这党那门果然有点小伎俩。这手里应外合,打蛇打头的战术还是相当的漂亮的。难怪王师爷要说党那门这股土匪厉害了。

    “而且他还知道笼络人心这条!”王师爷轻敲桌面,“这党那门在外面一贯鼓吹‘打富不打穷’,很是吸引了一班无知的愚民。闹得加来、美台几个地方的村民都抗租不交,田主们叫苦不迭。每每到县衙来告状。总算几年前黄老爷帮忙,带勇重创了党那门一伙。他们的气焰才没这么嚣张了。”

    “黄老爷?”

    “就是黄家寨的黄守统,黄老爷。”王兆敏注意到了罗铎的反应,“他带得勇十分强悍,党那门不是对手。可惜乡民无知,多有为期掩盖匿踪的,最后还是让他跑回抱庞山去了,竟不能全功!真是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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