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雀跃不已,当山龟动身后,孩子身形仅是微微摇晃,丝毫不显颠簸,竟是比那牛车马车还要舒适许多,虽然看似笨拙,可是山龟下山速度并不慢。

    李槐大乐,使劲捶打阿良的膝盖,“我的亲娘咧!这辈子头一回坐这么大乌龟背上,阿良,你这个缺德鬼总算做了件善事啦!”

    阿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槐,“你能长到这么大,看来小镇民风很朴素啊。”

    李槐转头望向林守一,“阿良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林守一正在闭目养神,好像在默默感受暮春山风的徐徐而来,对李槐的问话,置若罔闻。

    李槐贼兮兮望向阿良,试图从斗笠汉子的脸色眼神当中找到蛛丝马迹。

    阿良板着脸正色道:“是好话。”

    李槐瞥了眼阿良横在腿上的绿鞘长刀,又看了眼他腰间的银色小葫芦,问道:“阿良,竹刀给我耍耍?”

    阿良摇头道:“你不适合用刀。”

    李槐皱眉道:“那我适合啥兵器?”

    阿良脸色严肃,“你可以跟人讲道理啊,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李槐叹息一声,垂头丧气道:“不行的。”

    本来就是逗孩子玩的阿良真正有些奇怪了,“为何?”

    李槐抬起头,望向别处,绿树葱葱,偶有春花绚烂一闪而逝,孩子轻声道:“我嗓门太小,我娘说过,吵架的时候谁的嗓门大,谁就有道理。可是在家里,我爹不爱说话,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我姐也是扭扭捏捏的软绵脾气,闷葫芦得很,所以家里出了事情的时候,只要我娘不在,爹和姐两个人,就只会大眼瞪小眼,能把人急死。其实我也不喜欢跟人吵架,可是有些时候,坐在墙头看着娘亲跟人粗脖子红脸,就很怕哪天我娘老了,吵不动架了,咋办?我们家本来就穷,连屋子破了个洞也没钱修,我爹没出息,我姐长大后,又是注定要嫁人的,到时候如果连个吵架的人都没了,我们家岂不是要被外人欺负死?”

    林守一神意微动。

    阿良打趣道:“啧啧,屁大年纪,就想这么远?”

    孩子无奈道:“没办法啊,我娘总说家里就只有我是带把的,齐先生教过我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所以我必须未雨……那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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