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也很好,但山的外面总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她说,你的事情未竟,怎么能贪恋这里的安逸呢。

  于是她出走了,离开了桃花山。

  在外面她没有知己,也不敢有交心的朋友。在那些难得的、不需要筹划和勾心斗角的夜晚,她就自己跟自己说话。

  她问自己后悔吗,后悔离开桃花山和师父吗。

  得到的回答是无时无刻不。

  她想人心真是贪婪,什么都想两全。庙堂和江湖,她都想要。

  但现实逼迫她只能屈就一边。

  她也曾痴迷于权力带来的掌控感,生杀予夺,顺逆由心。

  她想,山终究是小的。

  现在思来,那不过是扭曲的自我安慰罢了。她回不去山,便厌弃它。

  如今她终于回到了夙夜梦回的地方。她举高手臂,拨弄着层层叠叠的树枝。

  原来这山如此辽阔。

  人道青山归去好,青山曾有几人归。

  陆远笛无声地笑了,收回手臂,握住陶眠给她摘的柿子。

  他们在山里绕了很久的路,每次都是陆远笛指方向,东面走走,西边看看。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小陶,”徒弟的声音愈发地低弱,如果不凑近听,已经听不清她的吐字,“就是这里,拐个弯,到了。”

  陶眠沉默着,其实在一刻钟前,他已猜到了陆远笛想去的地方。

  他依言照办,背着徒弟,沿着小径走,一块墓碑静静地立在月光下。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陆远笛说话微微地喘,陶眠听见她的笑声。

  她说小陶把我放下来吧,我去跟大师兄打个招呼。

  好让他引我上路。

  陆远笛像是恢复了精力,她被陶眠扶着,慢慢地走到顾园的墓前。

  她盘腿坐下,咳嗽两声,不小心呕出了半口血,又被她用帕子仔细擦去,让自己干干净净的。

  那手帕已经完全被血染透了。

  “师兄,”陆远笛将手帕塞回袖子里,笑吟吟地望着墓碑,“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很快,我们就要相遇了。”

  她说晚了几十年才打招呼,希望师兄别见怪。

  陆远笛低声絮语,想到哪里说哪里。她先给顾园报上了自家姓名,又介绍了个人生平,希望顾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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