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又掏出一枚银钱,笑着说:“我是外地来收草药的商人,不跟官府打交道的。”

    农民拿钱之后,犹犹豫豫,低声说道:“衡口(恒口)镇的官差,让村人都去淘金,冬天不歇,春天也不歇。保长还领了差事,每个月须得上交沙金,交不齐就要吃板子。”

    “整条月河都这样?”朱铭问道。

    农民说:“衡河也这样。”

    朱铭又问:“淘来的金子,你们能留几成?”

    农民说:“都得交给保长,保长拿去应差。每天有弓手守着,上岸还得搜身,谁敢私藏金沙就要抓进大牢。金子留不得,工钱也不给,只每天给些口粮。”

    这是把农民当做淘金的奴隶啊!

    月河与衡河,金沙极多,官府最狠的时候,同时让两万百姓下河淘金,就连县城的居民都被驱赶过来。

    但那属于农闲时候,春耕季节也这么搞的,以前还特么真没有过。

    朱铭继续挖锄翻田,询问更多信息。

    从农民口中得知,衡口镇设有一个衡口务,专门管理附近的金沙和金矿。

    衡口务隶属于常平司,由金州提举常平勾当官管理,而这个勾当官又由金州通判兼任。当然,这个信息农民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有个大官在催促。

    杨朴低声说:“俺们就这样看着相公挖田?”

    “莫去打扰,相公在微服私访。”张镗说道。

    李宝感慨:“相公这般好官,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便是锄头也用得如此利索。”

    “俺还是下田吧。”杨朴觉得很别扭。他把朱铭当成主人,哪有主人在田里干活,仆人却在田边看着的道理。

    走到朱铭身边,杨朴说:“相公歇歇,让俺来就是。”

    朱铭把锄头递给杨朴,拉着农民到田埂上继续聊。

    当晚,就住在这个农民家里,还烙了些杂粮饼子做干粮。

    第二天继续前进,发现月河沿岸都差不多。这里是整个金州,少有的农耕适宜区,却因为淘金而严重耽误春耕。

    朱铭愤怒至极,甚至都等不及去金州城上任,直接带人冲进镇上的衡口务。

    小镇上的场务衙门,居然修得恢弘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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