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入水瓮中、白龟从中爬出的梦就被唤作白圭的张居正现在才八个月大,他没法像高拱一样给老子出主意。

  高拱有个正五品的爹,张家却只有一个王府护卫和落第秀才,现在张居正的父、祖前途都堪忧。

  “我听人说了,都司衙门里已经有消息散出来,各省要行募兵。湖广平叛之后,精兵不少,要先改。”张镇也陪着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募兵怎么会要我?皇粮也吃不成的。”

  一家四代,只有被人称作“张謇子”张诚对儿子和孙子颇有怒其不争的意思:“饿……饿不死!咱……咱们苦……苦一点,是……是为白圭……圭积德!”

  张镇父子无奈相视一眼,张诚确实是仁义好心肠,哪怕家里只有一碗稀粥也能分出一半去救济穷苦人、斋供僧人。

  张诚总是乐观,张镇只能看了看儿子:“如果真觉得以后不好考、考不上了,不如就听你祖父的吧。认好简字,钻研一下新学,兴许能到那小学院里谋个差使。”

  说罢又看向父亲:“元宵节后,儿子就托人去问问。咱湖广只怕也要设那什么治安司,儿子当不了募兵,尽力谋个荆州府治安局的差事吧。”

  “这……这不是就……就有法子了吗?”张诚称许地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曾孙儿,“饿……饿不着我白……白圭!”

  还不到一岁的张白圭瞪着两只眼睛,伸手抓着曾祖父的胡子咯咯直乐。

  ……

  正月十二,浙江宁波府象山县,知县徐阶宴请新任知县何允元。

  象山县衙里,徐阶先带他把人都认全了,而后又交接了诸多公文、档案,最后才在县衙后院请了何允元坐好。

  今天县衙里排开了三桌,一主两副。

  主桌上,除了徐阶和何允元,还坐着县丞、主簿、教谕、巡检、典史。

  其余两桌,旁,则站着六房司吏、承发房承发、税课局递运所等县级衙门的吏员们。

  “坐,都坐。”徐阶仍旧是县尊风范,让吏员们也都坐了下来。

  一个象山县,在场的这些就是全部“大人物”了。

  见徐阶手往下压,吏员们只是恭敬地先行礼:“谢郎中大人。”

  何允元看着象山县里这些以后要归自己管的人,又看了看徐阶。

  才二十四,压得住这些油滑老吏,当然不只只是靠他那个担任着浙江总督的座师严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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