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元不发表意见。

  诛九族确是最大的罪罚,朱厚熜身处这种时代,从政治角度出发也好,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新党的需求出发也好,对蒲子通、詹华璧这些谋逆首犯,必定是要这样处理的。

  宗族观念,此时很强。

  蒲子通想不通唐培宇为什么要那么做,那是因为朱厚熜认同了何全安那边的计划。

  因为何全安说出了严春生已经打入衡阳城,再加上朝廷的诸多布置,唐培宇心防崩溃,认可了叛军这回是必败。等何全安说出了唐培宇藏匿家小的地址和但昭年这个私生子,最后拿出皇帝特旨可让他戴罪立功免诛九族,唐培宇才甘愿以自己的人头助严春生一臂之力。

  他已经隐姓埋名的家小可以免除一死,他那个私生子但昭年甚至可以戴罪立功,唐培宇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现在因为蒲子通谋反,天子之怒竟要迁到早已分家三百年的同姓,那未免有些暴戾得恐怖。

  朱厚熜放下了密报:“既已有名单,就令各地行走和蝉主派人留意一下这几家吧。”

  他这句话是对黄锦说的,黄锦即刻去派人传口谕。

  刘镇元把密报送到之后,就继续去往前路扫清潜在危险了。

  朱厚熜则来到了泮宫坊的后院,林清萍、文素云、张晴荷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七天,朱厚熜自己没有到处去玩,但在崔元的夫人、朱厚熜的姑姑和张孚敬夫人的陪同下,她们三人倒是在临清城甚至东昌府之内稍微转了转,算是紫禁城之外难得的散心。

  “到了淮安,那里又另有一番风光。载垺,随父皇去凤阳和泗州祖陵时,不能忘了仪表。”

  “……儿子记住了。”

  两岁的朱载垺奶声奶气地回答,他的生母是自小就谨小慎微的林清萍,朱载垺虽不免有稚子的好奇活泼,却也耳濡目染地有一份稳重。

  “这是什么?”

  听到朱厚熜这么问,朱载垺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一背:“儿子……儿子知错了……”

  朱厚熜不禁先瞥了林清萍一眼:皇长子虽是“庶”出,但林清萍着实担忧得太早了一些,平常不知都会叮嘱些什么。

  但是深宫里的事,朱厚熜也没法指责什么她不该。

  本是轻松地问一问,朱厚熜笑道:“爹又没说你,瞧着挺有意思的,这是进献来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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