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让人装几坛酒,为父要亲自上门看看他,反正他也考不上,不如就到我酒坊来,给他个掌柜当当,让他有口饭吃……”

  说到这里,蒋德钟又仰起头对着天在抒发感慨:“哎呀,我怎么就不信他呢?白花花的银子,明明都送到家门口,愣是让我一脚给踢出去,我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

  ……

  贡院,内帘。

  内帘开弥封已结束,所有的乡试考卷将会比照姓名,正在做榜文的填写。

  刘机作为应天府乡试主考官,监督内帘官填榜之后,来到内庭存放墨卷的地方,但见同为主考官的王鏊,正对着一份卷子发愣。

  “济之,明日一早便要张榜,这些卷宗稍后便会有人来封存,应天府尹已派人来通知,府上已备下酒席,今夜请你我同去赴宴,作何你还不赶紧准备一下?”

  作为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刘机和王鏊二人已在贡院内生活了近二十天,也只有到卷子完全批阅结束之后,他们才算是跟外界有了正式的沟通。

  好不容易完成阅卷工作,这时候正是要放松的时候。

  但刘机看王鏊的脸色,一点都没有轻松,反而是满怀心事的样子。

  王鏊道:“回头再看这几篇文章,感慨颇多。”

  刘机走过去,稍微一看,笑道:“你还念念不忘呢?不都提他为解元?我可是听了你的,那篇经义通顺世所罕见的卷子,都还只落个亚元呢。”

  从官职上来说,刘机在王鏊之上,照理说两位主考官,应是以刘机为主,而以王鏊为次。

  但刘机打心底佩服王鏊,也愿意听他的意见,所以最后还是选了王鏊中意的考卷,提为解元。

  王鏊叹道:“你看这篇《尚书》题,当我出此题目时,未曾想,却应了今年黄淮的水灾,看他所写,‘不以防患为功而以治为任’,这不就是如今大明官场的写照?如果黄淮沿岸地方,治水之策仅仅是在发水之后安民,并以此为功,那谁还会以防河治堤为己任?”

  刘机走上去,笑着拍拍王鏊的肩膀道:“一篇科举文章而已,不必挂怀于心。”

  王鏊道:“正因我大明仕子,都是只记经义,妄以经义治国,却忘了兴国安邦乃应以胸襟之浩然,当忧国忧民。如今地方为官乱象,你我南下这一路,沿途走来,所见民间之苦还少了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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