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升叹息:“我还好不用编管边鄙之地,勒令回乡不准再进京。”

  正说着话呢,很快又进来一位。

  这位自报家门:“在下邓时,编管蕲州,见过诸位同仁。”

  邓时的罪名最重,提举铸钱监时,不但贪污公款,还暗中私铸铜钱。他以前是蔡党,遭到王黼清算,直接被判处绞刑,罚铜买命改为编管。

  这是高级官员的特权,只须给足银子,就能保住性命。

  私铸铜钱啊,泼天大罪。刺字不需要,流放不需要,戴枷不需要,除名编管即可。

  就算朱铭真被判死刑,只要不定为“十恶不赦”,就能花钱买命,屁事儿没有离开京城。

  否则朱铭哪敢弄险?

  这段时间,被编管的官员极多,大部分属于遭清算的蔡党。

  官船几日一发,最多的时候,一条船能运走六七个犯官。

  朱铭以为已经齐了,没想到又来一个熟人。

  李道冲走进舱内,见到朱铭,表情一怔,随即苦笑抱拳:“朱太守,又见面了。”

  朱铭忍不住问:“阁下怎也进了囚船?”

  李道冲叹息道:“被人告发弃城而逃。唉,同样是逃跑,他们可以升官,我却除名勒停编管偏地。六相公也不帮俺说好话!”

  邓时忍不住抱怨:“我也给六相公送了钱财,却还是被判绞刑,罚铜买命方可得活。六相公真是凉薄,一点也不顾念旧情。”

  盛升冷笑道:“六相公早跟蔡相父子反目,如今是王黼的狗腿子,他怎会帮咱们说话?”

  邓时说道:“六相公实在愚蠢,逼得蔡相下台,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以前!”

  盛升说道:“是官家厌恶蔡相,六相公才揣摩圣意。人家聪明着呢,怎么可能愚蠢?唉,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朱铭坐在旁边想笑,默默听着一群蔡党交流病情。

  忽地,船身震动,官船已然离岸。

  一个军士将舱门打开,微笑道:“各位可以回房了。”

  按照正常待遇,犯官自然不可能住单间,都是随从在外面交了钱的。

  甲板上,站着犯官们的亲随,以及大包小包的财货。

  除了张镗、李宝等人还有朱国祥的亲传弟子梁异。

  梁异之前负责管理石炭铺,顺便打听东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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