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冷的天儿竟不要御炉烘着,下殿都要赤脚行走,甚至还找冰井务派冰。

    春宫的主子,李瞾亲授的太子李琮,谁能想到从前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甚至因为暑热差点没了命。

    可能会有人纳罕,堂堂皇子,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凄惨,但他们不晓得,一样的爹,不一样的娘,造就了落草后不一样的出身。

    李琮不过是李瞾践祚前流连勾栏的产物。

    这对于那些簪缨世家来说都是耻辱,更遑论皇家了。

    但那时李瞾膝下没子,故去的皇太后信佛,因见证过前朝覆灭的血流,害怕李瞾积下的杀业落到子孙辈上,所以一反众人将李琮保了下来。

    保虽保,却没给予过一点亲情,李琮自生下来便是在无数人的冷眼里长大的。

    至于李琮的生母,那个章台人,更是在李琮出身时以所谓的‘难产血崩’,被人秘密的割了脖儿扔乱葬岗去了。

    听人说,那章台人经万贵妃的手。

    可能正正是因此,李琮才和万贵妃这么不对付的罢,今个儿才这般落井下石非要李瞾惩戒了万贵妃。

    雎宁怔了一怔,陡然的,就想起那个雨天里,周淮和二哥哥的对话。

    雎宁捏紧条帚,心在腔子里蹦得快要跳出来……

    有没有这么个可能,李琮和爹爹……

    惊骇间,石青裥袍撞进眼,雎宁踅过身,这时落日又跌了一点下来,斜斜照进来,把宫道切成了两半。

    一半明一暗。

    雎宁站在暗处,看着宋止行走在光亮里,一步一步,依然如初见的,那一派四平八稳的沉着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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