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以及马儿吃痛嘶鸣声中。
原本深陷于泥泞之中的马车,终是再度缓缓前行。
待马车稍稍平稳后。
端坐于车厢软塌之上的王文清,自怀中缓缓掏出一蓝皮账册以及一黑白相间的狼毫笔。
「夫人,研墨。」
王文清手持狼毫笔,边缓缓翻开账册,边开口吩咐道。
斜靠于其对面软塌之上的王夫人闻言,轻轻将怀中已然熟睡的幼子放于一旁。
随即默默无言地自车厢边缘处取出一方砚台以及一根墨锭。
清水入砚,墨锭轻转。
数十息后,一砚浓淡相宜的墨汁缓缓摆放于王文清面前。
王文清伸出狼毫笔于砚台中轻轻一点。
待其吸饱墨汁后。
王文清抬手于账册中缓缓书写。
任凭行走于泥泞官道上的马车再如何颠簸。
他那持有笔、纸的双手,始终稳如泰山。
片刻后。
墨迹干透。
王文清缓缓合上写满字迹的账册,随即将其郑重地收入怀中。
账册入怀。
王文清感受着怀中那沉甸甸的账册,满是疲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的笑意。
王夫人默默收起砚台。
数次看向王文清、数次张口欲言,但不知为何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自一家老少随余良才离开长安城后。
一路行来王文清时不时地便自怀中掏出那本账册写写画画。
有时为了书写账册,其甚至不惜与乞丐为伍,且一呆便是两三日之久。
至于深入乡间村落的次数,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这一路行来。
出长安城时仅仅只有数页的薄薄账册,渐渐变得厚实起来。
而原本略有些许富态的王文清,却渐渐变得消瘦起来。
其原本满面红光的面颊上,更是布满了挥之不去的疲倦之色。
王夫人不知王文清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