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走!”
“是……”拓拔未央垂头呐呐,心有不甘。
“连同他和棺材埋葬在龟兹城下。”折兰肃叮嘱一声,便负手离去。
除此之外,他还得加大封锁消息的力度,安西军的故事绝对不能传进东土中原,顾长安的孤勇事迹更是不可暴露。
一旦神洲知道一只军队在西域足足坚守六十年,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孤身守住城池,那该造成何等滔天波澜。
届时颓废溃散的中原气节,怕是因此而迎来一股觉醒与爆发。
……
孤寂的城头,永远伫立着一道身影,偶尔在望楼,偶尔在塔楼凭栏,落日看了千千万万遍。
可今天城墙不见身影。
城中大都户宅子,妇孺病残相继立在门前,各个神情悲恸,哭声断断续续。
郭老夫人不行了。
或许是看到舆图之后,崩溃的大唐现状彻底瓦解她的意志,摧毁她的精神状态,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走向生命尽头。
“寿终正寝,我也算安西军独一个了。”
房间里传来轻快的声音,许是回光返照,老妇人嗓音也不复以往嘶哑。
六十年前,她随相公前来驻守西域,告别了柔态不胜娇的江南,来到沧寂暮沉的龟兹城。
这六十年,真的太苦了。
可临死之际,她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丝后悔。
“长安,苦了你啦。”满脸皱纹的妇人紧紧攥住青年的手臂,反复念叨道,“龟兹城数你最苦。”
“不苦。”顾长安拿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手臂。
“你若生在中原,本该是长袖飘飘的谪公子,是闺房少女爱慕的佳偶郎君……”
“奶奶,别说这些了。”顾长安挤出一抹笑容,打断她的絮絮叨叨。
“走吧,你哪怕是离开再回来,否则老身死不瞑目。”老妇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临死以遗愿绑架。
顾长安沉默,面对这个话题依然如往常一样坚定,可这回语气却非常柔和。
“除非我死,否则哪怕有一刻丢失这座城,我都愧对两万多安西英灵,愧对我自己的良心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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