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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弘文学堂距离村里有段路程,我那时没钱,爹也没钱。我没在县城留宿,每天早晨,提前一个时辰早起,放学后,也是匆匆回家……”灰白狐狸经历的一切,他娓娓道来。
……
回家的路上,大雨瓢泼。
徐二愣子感觉麻绳鞋勒的他脚拇指生疼,脚陷在泥浆中,拔起的时候,麻绳崩的一声断裂,滑腻的湿土涌入脚底板。
一只鞋断了,他另一只鞋也不敢再穿了。一只手提起两双鞋,光着脚丫子在滑腻的土路上奔跑。终于,赶在了日暮前回家。
徐宅门口,爹坐在石墩上,一口一口嘬着旱烟。
他长裤挽在腿弯,裸露的粗粝肌肤,一大片一大片的干涸浆土泛在了上面。
父子两人无声言语。
徐三儿是个忠厚的长工,和徐二愣子交流最多的时候,是在田间下地干活,教授他如何挖圳、堆肥、使畜。其余的话,不多。是个闷葫芦。
进了屋。
温水已经备好,爹揩去了他脚下的泥浆,冻青的白皙脚丫由蜷曲转而舒展,粗糙的大手揉搓着一个个的部位。
爹也是娘。
“这才是读书人的脚。”
爹如此说道。
雨水绵绵不绝,晚习看完了书的徐二愣子上了土炕,蒙头就睡。他睡的浅,一声惊雷炸响,他迷糊的睁开眼。
昏黄的油灯下,徐三儿又打开了枣木盒子,取出了针线,在缝着他的麻绳鞋,“等过几日,我去山里,和山民换些麻,重新给你做双麻鞋。”
交纳束脩的后遗症显示了出来。
家里一贫如洗。
本应换了双麻鞋的他,也没有新的麻鞋可穿。
山下哪怕再是贫瘠的旱坡地,都比山里的山地要好得多。山里不种棉花只种麻。山民种完麻后,割掉麻杆沤泡后揭下麻丝挑到山外来卖。这是山民和山外人的交易。千古以来,皆是如此。
“嗯。”晕乎乎的徐二愣子回了一声,转头再睡。
早晨,徐三儿叫醒了徐二愣子。
“土路湿滑,爹背你。”
他仅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