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杨则却嘴角带笑的深深看了眼李善,心里琢磨着,这好像不是邯郸王的做派啊。

    李善毫无顾忌的拿过司库参军手中的账本翻了翻,笑着说:“库存丰盈,常公理政有方啊。”

    “如此丰盈,却如此吝啬,实在是……”

    李善看向常达,言语诚恳,“若是引得流民骚乱,既起兵戈,地方遭劫,又要遭陛下责难,何苦来由呢?”

    “共计两千余民众,每十日送来三千斗粮米,若是粮米不够,以其他粮食抵扣。”

    “每十日再送来十头羊,十头猪。”

    李善懒洋洋的随口吩咐,“当然了,常公乃伯父旧人,也可以不许之。”

    “只是,常公不许,那孤也就没办法了。”

    杨则在一旁忍笑,常达仗着是李渊旧人在陇州独掌权柄,三个佐官每日除了喝茶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这次算是一头撞在铁墙上了。

    人家都称呼“伯父”了,你这个后台怕是没什么用啊。

    人家都说了,你没办法,那我也没办法了……赤裸裸的威胁啊。

    杨则有些好奇李善会有什么后手,但常达这种老官僚心比较脏……自己要真的顶着,对面这位青年郡王说不定真的撒手不管。

    那些流民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点,而且还得一位郡王收容,伸手可触的希望却被撕的粉碎,说不定还真的会闹出事来,一旦沦为贼寇……到时候邯郸王再迅速平乱,战功到手,再顺势弹劾,自己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至于民乱……邯郸王是司农卿出巡地方,与他有什么关系?

    李善丢下账本,笑着与杨则、裴宣机聊了几句,才笑吟吟的出门。

    “何至于此?”裴宣机送出门外,苦笑道:“总管不许,殿下告知一声,下官再去劝说就是,更何况两千流民,总管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两千流民,常达的确不会不管不顾。”李善轻笑道:“那为何昨日不言明,非要等着孤寻他呢?”

    “他知晓孤驻在城外十余里山谷,也知晓孤并无粮米以供流民果腹……”

    “他是在等着孤求上门呢!”

    裴世钜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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