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贫民里,有气力的还能出去找活,老人、女人、孩子,就只能做些报酬低廉的零工,剪纸钱,扎纸花什么的。
“娘,药好了,趁热喝。”男孩说。
又是两声咳嗽,然后,一个早早显出老态的瘦弱女人转过身来,努力爬起来,但失败了。
男孩忙熟练地搀扶着,把黑乎乎的药汤喂下去。
用稚嫩的声音哄道:“喝了药就好了。”
女人喝下后,似乎好了些,平躺下去,虚弱地说:“阿七,吃饭了么。”
“吃了。早吃了。”男孩说。
女人又咳嗽两声,摸了摸他麻杆样的手臂,说:“娘快好了,等好了给你做饭吃。”
“好。”男孩没有说家里已经没有米了。
女人又指了指墙角:“娘叠好的,送去铺子,记得数清楚,盯紧了,欺负你个娃子不会数。”
“恩,我记着呢。”男孩说,然后扭头去提起了筐。
两个筐比他都大一些,往外走的时候会不停磕着腿,他身体后仰,用大腿去垫着。
贫苦人不擅长,也不习惯表达感情,亲人间的亲昵话语、举动是富人才会有的。
男孩走出屋子,关好了门,沿着泥泞的巷子往外走。
地上的雪化了,冻成灰黑色的雪泥,然后结成冰面,走起来容易打滑,所以他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脏纸花。
好不容易来到沿街的铺子,扎纸铺伙计看了他一眼,驱赶道:“不收了,拿回去吧。”
阿七愣了下,杵在原地,仿佛没听清。
伙计又重复了一遍:“拿走,不要了。”
“可是……”阿七想说话,但看到伙计作势要打他,赶忙扭头逃掉了。
结果脚一滑,整个人扑到,竹筐压得扁下去,白色的纸花给风一吹,滚出好远。
阿七惊呼一声,爬起来去捡,却发现已经脏了,卖不掉了,整个人愣在原地,木着脸,茫然不知所以。
“阿七!阿七!”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他扭回头,看到一个相熟的孩子激动地跑过来,拉着他走: